垄断之辩

文 | 张是之

前面写六六关于滴滴定价认知偏差的问题，有读者留言认为滴滴存在垄断：

滴滴垄断了，作者一字不提。垄断的定义是什么？ 滴滴不垄断，谁垄断？ 作者一味以为滴滴是美好的，未免太天真。绝对的市场优势，意味着垄断，意味着绝对的权力，意味着腐化和武断。谁能制约滴滴？政府吗？一个合理的市场，至少要三个体量相当的滴滴互相竞争，互相制约。 微信并不美好，阿里并不美好，滴滴并不美好。它们强大，它们垄断，走过之处，寸草不生。 滴滴模式，把市场竞争杀光之后，任意提价，滴滴不垄断，谁是滴滴的竞争者？谁能有效制约滴滴？

我做了简短的回复：

你对「垄断」的定义有误，对垄断的定义和危害，乃基于你自己的想象，既不科学，也不是事实。「走过之处，寸草不生。。。」谁能有效制约滴滴？你自己就可以制约，卸载不用就是制约。

受回复字数限制，这里重新梳理一下，不需要高深的理论，简单的生活常识就可以理解垄断。

垄断这个词源于《孟子》「必求垄断而登之，以左右望而网市利」，原指站在市集的高地上操纵贸易，后来泛指把持和独占。

垄断这个词在词义上就自带贬义的感觉，带来的联想是：首先一家独大，其次店大欺客，无论如何都是损害消费者利益的。

正像这位读者认为的，「一个合理的市场，至少要三个体量相当的滴滴互相竞争，互相制约。」在很多人的理解中，是不是垄断要看市场是不是一家独大。

很显然，这位读者认为滴滴是一家独大，已经是垄断者，坐实了。

不过很遗憾，这是一种受迫害妄想症，一家独大既不表示真的垄断，也不表示就会店大欺客，对消费者为所欲为。真实世界和想象中不同，滴滴看上去体量很大，市值百亿美金的独角兽公司，但依然不是一个垄断者。

为什么？因为你在说一家独大的时候，你没有给出市场的边界。地球相比于人类的脚步很大，但放在整个宇宙中那不过是一粒尘埃的大小，不加边界说大小那是耍流氓。

滴滴出行的市场边界在哪里？看上去滴滴的市场份额是这样的，但这个统计对比的市场边界是网约车的市场，它的边界停留在了网约车范围内。

我们都知道当我们出行的时候，我们除了网约车，还有出租车、私家车，或者公共交通，还有现在出现的共享单车，我们的出行选择是多种多样的。当我们能够自由选择出行工具的时候，这个市场边界由谁来决定？实际上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。

滴滴的直接竞争对手是其他网约车平台或者出租车，这些是看得见。还有你看不见，可能也想不到的竞争对手。

你滴滴的服务不好，价格不合理，一言不合我就可以换出租车、换私家车、换地铁挤公交，这是消费者的自由。消费者的自由选择边界到哪里，滴滴的市场边界就在哪里。

很显然，当我们重新认识市场的边界问题之后，虽然没有一家像读者说的体量相当的公司来和滴滴竞争，但潜在的竞争对手却从来都不缺。

钞票握在消费者手里，给不给滴滴的最终选择权，掌握在消费者手中。何来垄断之说呢？

放大市场边界来看滴滴，既谈不上一家独大，更谈不上店大欺客，损害消费者利益。

归根结底，判断是否垄断并不在于市场份额的多少，看上去的一家独大，不过是没有看清真正的市场边界罢了。

另外，与市场边界无关的是自由。在消费者能够自由选择的情况下，那都不叫垄断，那叫暂时领先，这不是坏事，而是好事。

拿市场份额的多少来说事，而忽略了市场准入和消费者选择是否自由，这是传统教科书传递的坏知识，早应摒弃。

唯一有害的垄断，是进入不自由、选择不自由的垄断。而这类垄断往往又隐藏的很深，或者老虎屁股摸不得，所以知识普及、观念之变还远远不够。

重新认识垄断之后，我们再来看这则新闻：商务部正在对滴滴和优步中国合并案进行反垄断调查。

该如何评价呢？欢迎留言讨论交流。

延伸阅读：六六错在哪里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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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图：Caspar David Friedric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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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政治家，德川家康